大宋文人太柔弱两朝宰相张齐贤,两千厢军痛

两宋三百年,占据了中国帝王史将近15%的时间跨度,但它留给今人的印象却是积贫积弱、不堪一击,似乎一直被辽金两个异族王朝压着打,甚至是偏居西北一隅的党项人都敢对着宋朝不断龇牙。

然而,宋王朝能在中华大地上屹立年,显然不只是靠着岁币和乞怜。固有的刻板印象之下,文弱的大宋朝,却有着数不清的能人志士,他们或文或武,甚至能文能武文武双全,推动着大宋朝这辆大车隆隆前行。

北宋

大宋初年的河南府(今洛阳),就出现了这样一位,姓张名齐贤,字师亮。外形上“形体魁肥,饮食兼数人”,也就是长得膀大腰圆、体型魁梧,而且非常能吃,一人的饭量赶得上别人好几个。

这怎么看都感觉是个关云长似的人物,但他偏偏是个文人出身,还是个正儿八经科举考试的进士。

他一生之中“四践两府、九居八座”,四次登上北宋宰执大臣之位,九次担任尚书之职,最让人称奇的是他还亲自带兵打得契丹人屁滚尿流,当真是“文能提笔安天下、武能马上定乾坤”。

张齐贤

张齐贤祖上是曹州冤句(今山东菏泽)人,后晋灭亡时居家流落到洛阳。生活清贫挡不住张齐贤胸怀大志,他崇拜文武双全的唐朝开国功臣李大亮,于是给自己取了个“师亮”的字。但很可惜,张齐贤在洛阳一呆就是三十年,也没等到一展抱负的机会。

开宝九年(年),宋太祖赵匡胤前往洛阳巡视,一来是考察迁都洛阳的可行性,另一方面也是离开东京开封城出来散散心。34岁的张齐贤决定大胆拦驾,当面向皇帝毛遂自荐争取机会。

据说他给宋太祖提了10条建议,非得让太祖照单全收,但赵匡胤认为只有4条还可以,于是毫不留情把他赶走了。很显然,赵匡胤并不是张齐贤的真命天子。

史书记载,赵匡胤回到开封后,告诉自己的弟弟赵光义,也就是后来的宋太宗,说西巡洛阳就发现了一个宝贝张齐贤,自己不用特意留给赵光义。

这件事的可靠性大大存疑,基本上可以断定是赵光义杀兄继位之后编造的,无非是想表明赵匡胤认定了他这个弟弟来继位。

事实是,当张齐贤在洛阳拦驾时,赵光义就在赵匡胤身边,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大胆的年轻人。

第二年,刚刚即位的赵光义开科取士。张齐贤作为众多应试者之一,成绩不甚理想排名靠后,但宋太宗赵光义为了张齐贤,干脆把这一帮考生全部录取,都授予京官。

这一榜就是所谓的“龙飞榜”,这些进士后来大都飞黄腾达,不少人位至宰相、执政、枢密。张齐贤就是以大理评事之职通判衡州,正式开启了仕途。

而真正让张齐贤展示锋芒的,是雍熙三年()北伐契丹惨败之际。当时,西路军副帅杨业杨老令公战死沙场,急需有人前去协助主帅潘美,已经升任左谏议大夫的张齐贤主动请缨,被授予授给事中、知代州(今山西忻州代县),与都部署潘美一起统领缘边兵马。

张齐贤的战场传奇即将到来,他用手中仅有的两千厢军(非正规军,老弱病残),三战三捷让契丹人重新认识了宋人的战斗力。

第一仗,将计就计、伏击大胜。

初到代州,张齐贤就派密使送信并州(今太原),约主帅潘美一同出师攻辽。不意密使落入契丹之手,机密泄露。

正在张齐贤担心潘美如期率军前来恐遭契丹军伏击之时,潘美遣使前来告知,本已前出至柏井(今山西阳泉平定县东)的大军,因东路大军在君子馆惨败,被赵光义要求全军不许出战,只能退回并州城。

此时,契丹乘胜而来大军到处肆虐。张齐贤心思一动,决定给契丹一点颜色瞧瞧。他料定,契丹只知道潘美大军前出,而不知其已退军,这正是可以利用之处。

当夜,派兵人,每人身背一面旗帜、一支火把,悄悄潜行到代州城西南三十里,然后大张旗鼓点燃火把、鼓噪前行。另一边,派两千步兵埋伏于契丹必经之路土墱寨(今山西忻州原平市)。

契丹人远远望见旗帜火把,以为潘美大军来了,纷纷往北撤退。结果正中埋伏,契丹军大败,被斩首数百。张齐贤缴获两千匹马,俘虏契丹军北大王之子一人,帐前舍利一人。

这一场小小的胜仗,在整个雍熙北伐大溃败的背景之下,显得弥足珍贵,也让契丹人明白,宋人也是不好惹的。

第二仗,挺身而出、喝退追兵。

当时,刚刚逼死了杨业的契丹大军,乘胜从湖谷进入北宋境内,逼近代州城下。大敌当前,每个人的反应都不相同,高下立判。

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神卫都校马正,毫不畏惧地率领所部在代州南门外列阵迎敌,但由于人数实在太少,结果毫不意外寡不敌众。

作为西路军另一位副帅的副都部署卢汉赟,却被吓破了胆,一时畏惧不前,带着剩下的正规军龟缩了起来,妄图保营自固。

张齐贤见状看不下去了,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,看着自己手下那点老弱病残的厢军,他没有迟疑。谁说厢军就不能打仗,就是废铁我也要把它当钢使。

张齐贤当即点齐二千人,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,竟然这帮平时只是跑跑腿的勤务兵,激发出了慷慨激昂的斗志。

两千人的厢军,忽然从从马正的右面冲出城门,估计契丹人也没想到张齐贤敢带人冲出来,被这阵势吓得赶紧退兵了事。

第三仗,互为犄角、智退来敌。

端拱元年(年)冬,张齐贤升任工部侍郎,继续知代州。为配合辽圣宗对涿州、定州等河北地区的进攻,契丹一路军队从大石路南侵,而张齐贤的代州首当其冲。

因为东西两面都有可能面临攻击,如何做好代州的防守,成了这一次张齐贤的新难题。一番考察之后,张齐贤决定简厢兵一千人分为两部,一部驻扎在代州西南的崞县,另一部屯驻代州东北的繁峙。

意图很明显,在东西两面都要防守的情况下,无论敌军从哪边来,作为主心骨的代州城都将进行接应。

张齐贤的命令就是:「代西有寇,则崞县之师应之;代东有寇,则繁峙之师应之。比接战,则郡兵集矣。」最终,通过代州城和繁峙守军的相互配合,打败了来犯的契丹军。

第二年(年),因为离任的老宰相赵普推荐,张齐贤直接升任枢密副使,位居宰执之位。

说来奇怪,张齐贤虽然四次成为宰执大臣,其中两次还是宰相。但史书上关于他的记载,却唯独缺了他在朝堂最高层到底有何作为,有的只是处理家长里短、喝酒失态等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
而当他一旦离开朝堂,就立马变得生龙活虎起来,比如之前在代州打契丹,还比如之后被打发到西北,去跟大宋朝另一个纠缠不清的对手——西夏党项人打交道。

至道三年(年)三月,宋太宗赵光义驾崩,真宗赵恒即位。不久,张齐贤因为给新皇帝进献十六字真言——“若守旧规,斯未尽善;能立新法,乃显神机”,再次为相。

很可惜,在一次宴会上,张齐贤喝得酩酊大醉,仪态尽失。为此,他被罢相。此时,大宋朝的西北边疆正好出了事,西夏李继迁(也叫赵保吉)玩两面手法,把清远军给攻破了,意图孤立西北重镇灵州。

张齐贤临危受命,被发配到了西北边疆。为了安慰张齐贤这个前宰相,大宋朝创造性地给了他一个泾、原等州军安抚经略使的职务,也算是开了一个先河。后来如大名鼎鼎的范仲淹、韩琦等人,也都曾以执政身份,来大西北锻炼过。

到西北边疆的张齐贤,倒是没有跟李继迁交上手,因为西夏人只玩阴的,根本不来契丹人那种面对面的交锋,而是搞些偷偷摸摸的勾当。

但是张齐贤还是给宋真宗献上了他对局势的判断,他告诉皇帝说,既然清远军被李继迁给抢去了,孤悬在外的灵州势必难保,早晚又得让党项人抢了。

有人会说,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?貌似有点,但当时客观情势上来看,张齐贤的判断是符合事实的,后来事态的发展基本没有超出张齐贤的判断。

既然只靠自己难以保住灵州,那为今之计要怎么办呢?以番制番!张齐贤建议宋真宗给吐蕃六谷部的潘罗支封王,然后借助他们来制衡李继迁,进而坐山观虎斗保住灵州,大宋朝的西北才可能稍微安宁。

话说为什么选中了潘罗支呢?首先他们活动在河西走廊一带,而这些地方正好是李继迁抢下灵州之后的进一步目标,因此李继迁就成了潘罗支和北宋共同的敌人。其次,潘罗支的六谷部实力不俗,有对抗李继迁的能力。

事实证明,张齐贤的这一招是非常有效的。虽然朝廷没有给潘罗支封王爵,只是给了个朔方军节度、灵州西面都巡检头衔,但潘罗支并没有让人失望。

咸平六年(年),李继迁攻陷凉州后,潘罗支以诈降之计反败为胜,李继迁被流矢射中,伤重而死。潘罗支算是给大宋朝,多少挣回了一点颜面。

李继迁

张齐贤能打仗,又有见识,也难怪欧阳修都很难得地夸了他一下,“国朝宰相惟宋琪与齐贤知边事”。

当然,张齐贤还有不少事值得一说,比如说善于断案、体恤民情等等,但这些不是今儿的重点,就此打住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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